他第一次來我門診的時候, 我就感覺到他快死了, 可是我沒有記錄在病歷裡.
九月初是他妻子陪他來我門診, 因為七月健康檢查發現CEA, CA-153破錶的高, 很快的在八月確診大腸癌合併肝轉移後, 安排手術切除病灶, 術後接受化學治療, 找我的原因是想配合中藥治療調理身體. 我詳細點閱全部病歷, 聽完他的敘述, 看著高高黝黑的他, 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, 不像大多數癌症病患, 焦慮, 憂鬱, 痛苦, 他比較像是應家人要求來就醫的青少年, 逞強的表情. 當中醫師的都知道, 脈診不只是診察病患的臟腑氣血, 還包括病患的思慮情志個性信仰, 都在脈診裡呈現. 診完脈我心中一驚, 再次問他有沒有什麼不舒服, 他想了想只說肚子悶悶不想吃飯, 其他都還好, 對一個開完大腸癌手術不到一個月的人, 這實在是不算什麼特別症狀. 開完處方交代飲食該注意的事項, 他們夫妻安靜的離開診間, 我卻對著我的門診小姐說: 怎麼辦, 這病人脈象不對勁, 時間不多了!!同事知道我不會無故說這種話, 只是我要怎麼告訴他呢?